第604章 悍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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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好的解決方案，齊磊是沒有的，馬拓和老秦也沒有。
隔行如隔山，即便想到一些有建設性的意見，也只能算是淺顯。真正能對行業進行深度整合，還能最大程度顧及行業整體的，還得是行業內的專業人士。
至於王總有沒有辦法？
有，而且向齊磊表述過，byd也願意承擔這場技術攻堅與整合。
但是，齊磊沒采納，原因有些覆雜。
只能說，不到萬不得已，齊磊和老秦都不太想讓byd沖在最前面。
那麽接下來怎麽辦呢？
“等！”齊磊還是穩得住的，他在等驚喜。
然而，“驚喜”似乎也並不遠了。
……
※※※
很多人說宋老板心無大志，遇事不決。
別的不說，就光宇抱著鉛酸電池不放的那股勁兒，就足夠讓同行笑話了。
再加上，畢竟是龍江的電池企業，地域上就天然弱了一截，所以宋老板自從研討會開始，就並不受待見。
對此，宋老板倒是不太在意，甚至有點自暴自棄的感覺。
這幾天不在會場好好呆著，整天跑到其它分組的研討會場去轉悠，什麽芯片組、傳感器模組等等。
還挺積極，幾天的工夫，把其它組就轉遍了，誰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幹啥。
這天，齊磊依舊和王總在小湖邊釣魚。
宋老板早早的就看見了，然後去度假村要來了漁具，悄無聲息地加入進去。
起初，齊磊和王總已經發呆慣了，好一會兒才發現身邊多了個人。
齊磊疑惑地看著宋老板，不由打趣，“您這狀態能釣魚嗎？”
一搭眼就知道這人狀態不太好，滿眼疲憊，眼圈也是黑的。
宋老板勉強笑了笑，“找小齊總聊聊天。”
“找我聊聊天？”齊磊滯住，不由與王總對視一眼。
意思是，你看看，我說什麽來著？這個老宋有故事！
王總也有點茫然，齊磊之前說宋光宇的時候，他還反駁來著，這怎麽還真貼上來了？
不過，二人驚異歸驚異，都是不動聲色。
“好啊！你想聊點什麽？”齊磊玩味著發問。
宋老板則是下好桿兒，訕笑著，“啥都行，就是閑聊唄，反正也沒啥事兒！”
王總撇嘴，“開研討會可不是讓咱們沒啥事兒的吧？老宋，你有話直說。”
宋老板一聽，“快拉倒吧！會場裏倒是挺熱鬧，可我看啊，都沒啥用！”
看向王總，“王總和小齊總在這兒釣了十來天了吧？合作合同都簽了，我們在裏面討論還有啥用。”
王總，“……”
齊磊，“……”
兩人也是無語了，只能說，宋老板的試探恰到好處。
你說他精明吧？目的都寫在臉上，包在話裏了，讓你一聽就知道他那點小心思。
可你說他憨直？也不對！這話說的，你不得不給他一個答案。至少從齊磊和王總現在的立場來說，得告訴他真相。
要不怎麽說恰到好處呢？
王總搖頭笑罵，“老宋啊老宋，沒看出來啊，你比老陳心眼兒還多！”
都是同行，即便產品不一樣，卻也都熟悉。更不要說，其實王總和宋老板創業的時間節點都差不多，王總是95年創建byd，而宋光宇則是97年成立的哈市光宇。
“實話實說哈！”王總直話說道：“我們倆可沒達成什麽協議。”
“你要是有什麽好方案趕緊拿出來，別繞彎子。說不定小齊總看不上老陳他們，等的就是你呢！”
說完答案，王總又像老朋友一樣調侃，“不過，我看你沒啥希望。當初都讓你跟進鎳氫電池，你就一根筋。怎麽了？現在想轉？晚嘍！你有那個實力嗎？有那個技術底蘊嗎？”
“可別硬上哈！這事兒我都覺得冒險。”
此言一出，宋老板不但沒生氣，反而給了王總一個感激的眼神兒。
這話雖然不好聽，否定了光宇的能力，可卻是在用真話提醒他，千萬別一時沖動，看鉛酸電池沒有未來，就盲目轉型，這是做企業的大忌。
但是，心裏感激，嘴上卻不認輸，“你們就總瞧不起我這個做鉛酸的。那鉛酸怎麽了？技術是落後點，但到什麽時候都還是有市場需求的嘛！”
王總不示弱，“落後就是落後，除了在個別領域鉛酸電池還有成本優勢，大多數原本的鉛酸客戶都換代了，要不別人怎麽都轉行不做了？這一點，你說了不算，市場說了算。你看現在歐美還有幾家做鉛酸的，國內還剩幾家？”
“別嘴硬！”
宋老板卻是一笑，“別人不做，我才更好做呀！”
“再說了，這塊市場在歐美確實縮水，在內國也在持續預冷，可是……”話鋒一轉，“你覺得落後，是你眼界高。你知道鉛酸電池在印巴、東南亞，還有非洲、南美，還有多大的市場嗎？”
王總一滯，心裏突然一緊。“你是說……”
“切！”宋老板得意，“沒想到吧？”
王總不淡定了，“你不會真把這些低端市場都拿下了吧？”
宋老板，“拿下不至於！就是在印度、馬來，還有非洲，都設了分公司，工廠也今年投產了。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所謂蛇有蛇道，鼠有鼠道。落後技術並不代表不賺錢，商業也從來不是技科高就吃肉，技術差就喝西北風，就看你怎麽運營了。
事實上，在原本的那個時空，光宇到二十年後也一直在做鉛酸電池。
而且，就憑著這個“一招鮮”，把光宇做成了中國電池企業前五的存在，占據了全球鉛酸電池市場的大部分份額。
這也是一種本事。
宋光宇這個人吧，真不是別人看到的那麽死腦筋，而是他有個人的經商之道，也有自己的想法。
當初創建光宇，是因為他就是鉛酸電池的技術出身。又因為企業開在東北，既沒有技術優勢，又沒有地域優勢，還沒有人才吸引力。
和比克、by那些野獸去爭鎳氫電池？爭鋰電？風險太大了。
還不如趁你們都撤出鉛酸的機會，我深耕廣植，把鉛酸電池的潛力都挖出來。
況且，市場確實在萎縮，可是達不到技術換代的地區還有很多，印度巴基斯坦、東南亞、非洲、南美，落後的地方有很多，可以施展的舞臺也不小。
此時此刻，齊磊和王總對這個宋老板也有點刮目相看了。
都以為是個窩囊廢，沒想到是個老六。
而宋老板也借著這一個機會，展現了自己的實力。咱不是沒家底兒，真要入局，不一定比誰差。
“小齊總，實話告訴你吧，起碼在研發資金上面，光宇很有底氣。”
齊磊一聽，多問了一嘴，“有多大底氣？”
這話一問，老王都豎起耳朵。
宋光宇想了想，“保障鉛酸電池業務正常拓展的情況下，我可以拿出……”
王總急了，“多少？”
宋光宇，“五億美元！”
“多少！？”王總差點把桿扔湖裏去。
要知道，光宇97年才成立，比byd還晚了兩年。他一個賣鉛酸的，就有這麽厚的家底了？王總都拿不出來，藏的夠深的啊！
結果，宋光宇又加了一句，“每年還可以追加5000萬。”
王總，“……”他都有沖動回去做鉛酸電池了。
倒是齊磊挺淡定的，五億美元對他來說，可能是見多了？真沒什麽感覺。
況且，其實他也不是太在意投入的問題，他看重的技術和決心，還有方案優勢。
所以，齊磊突然發問，“宋總，我能問一句你，既然你在鉛酸這塊做的這麽好，怎麽突然又想做鋰電了呢？”
宋光宇笑了，看著湖面，有些無奈：“不瞞你們哈，打從最開始，光宇就沒想只做鉛酸電池。我也年輕過，我也有夢想，誰願意在一個已經看得到盡頭的技術上蹉跎一輩子呢？”
宋光宇的心境觸動了王總和齊磊，靜靜聆聽。
“可是沒辦法啊，起點就是這麽低，只能接受現實。”
“其實，我們一開始就是有計劃的，先用鉛酸穩住發展，然後積蓄能量，等待機會。”
齊磊，“什麽樣的機會？”
宋光宇，“再疊代！”
轉頭看向齊磊，“鎳氫和鋰電我們沒有入場的資格，那就等一個大勢，一個能和其他同行站上同一起跑線的機會。”
“就是現在！”
宋光宇氣勢都變了，不再是唯唯諾諾、英雄氣短的憋屈，整個人殺氣騰騰。
“呼。”齊磊長長地出了一口氣，這樣一來，很多疑惑也就說得通了。
難怪這個人會追到海南去，難怪他要厚著臉皮攀關系。
靜靜地看了宋光宇半晌，突然開口，“可是，你怎麽有把握我會選擇光宇呢？除了是老鄉，資金到位，你沒有任何優勢。起碼和比克、星恒比起來，差遠了。”
這是實話，雖然有點殘酷，潑冷水的意味。
但是，不能因為你破釜沈舟，看準機會要迎頭趕上，我就得配合你吧？
光宇和那幾家比起來，要技術沒技術，要研發實力沒有研發實力，憑什麽和你合作？
對此，宋總的回答讓人意外。
“第一，我這幾天把其它討論組都看過了，似乎進展都不大。所以，小齊總應該很需要一個項目率先打破僵局。”
“我願意做這個出頭鳥。”
好吧，這絕對不是個老實人，觀察的還挺細。
齊磊笑了，笑的無可奈何，“然後呢？”
“第二！”宋光宇繼續說道：“光宇確實沒有鋰電技術。”
“實話告訴你，雖然我們一直在等這個機會，可是在人才儲備這方面確實做的不好，鋰電我們確實是要從零開始。”
“但是！”話風一轉，“小齊總，我沒有人才，但你有人脈啊！”
“嗯？”
宋老板，“我相信小齊總的能力和人脈，應該可以迅速組建一個電池研發的大型團隊。”
“所以，我們還是有合作基礎的吧？”
齊磊一聽，與王總哭笑不得，“我確實有這個能力，可是……”
齊磊就不理解了，哪來的自信？
“我自己組織團隊，還要你幹什麽？”
宋光宇來了句，“因為我打算把公司送給你。”
嘎！？齊磊沒噎死。
什麽玩意？感覺耳朵出了問題。
王總也是瞠目結舌，他剛剛說的是……送吧？
“小齊總，你沒聽錯。”宋光宇看過來，面色平靜，卻是依舊殺氣騰騰。
“一塊錢！我送你光宇60％的股份！然後我出資金，出廠房，你只要出一個團隊。”
“研發不成功算我的。要是賺了，你拿六，我拿四。您看行嗎？”
齊磊，“……”
王總，“……”
說實話，這一刻對二人的震撼無以覆加。
不僅僅是因為釣著魚等著豬，結果天上掉下來一個排得上號的電池企業白送給你，還有宋光宇這個人。
一個公認老實巴交的死腦筋，抱著老舊技術不肯放手的loser，卻在眼前一次又一次顛覆你的認知。
那種放手一搏殺伐果斷的氣勢，認準一件事就不要命的狠勁兒，是讓齊磊都為之動容的。
這是一員悍將。
而更讓齊磊無語的是，此時此刻，宋光宇鋒芒畢露，突然一個急轉，又變回那個不奸不傻的老實人模樣。
呲牙朝齊磊笑道：“小齊總，看在老鄉和王廳的面子上，給個機會吧！”
齊磊一下就被宋光宇的變化弄笑了，笑的釋然，笑的無可奈何。
來了一句，“六成份子你都敢給，那我想要的條件，你應該不會拒絕了。”
宋光宇一楞，“啥意思？”
聽齊磊話中之意，就好像現在的問題不是小齊總願不願意給他機會，而是他似乎早就想好了就是和光宇合作一樣，只不過合作方式有所不同。
“您還有什麽條件，盡管說。”
卻見齊磊戲謔，“我不要你六成。”
“那你……”
齊磊，“第一，三石註資10億RMB，要你15％。”
“第二，byd以技術入股，提供研發團隊，也要你15％”
“第三，相關配套的上下游產業、零部件，光宇不能自己做，必須有一定比例外包給國內其它的電池企業。”
“當然，如果你在研發階段就能大氣一點，和全行業合作推進，那就更好了。”
“第四……第四是我個人給你的一點建議，光宇不一定要做新型電池的生產商，也可以走純技術輸出的路線，靠專利盈利。”
“就這四點，能不能接受？能的話……”笑呵呵地看著宋光宇，“能的話，咱們再接著往下談？”
宋光宇：“……”不接受是傻子，比他開出的條件優渥得多。
只是他不太明白，為什麽啊？小齊總怎麽跟個聖誕老人似的，六成都不要？
殊不知，格局不一樣的。
在這件事上，齊磊壓根要的就不是盈利或者利益最大化。
他有更大的格局，要保證電池行業的良性發展。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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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，而且向齊磊表述過，byd也願意承擔這場技術攻堅與整合。
但是，齊磊沒采納，原因有些覆雜。
只能說，不到萬不得已，齊磊和老秦都不太想讓byd沖在最前面。
那麽接下來怎麽辦呢？
“等！”齊磊還是穩得住的，他在等驚喜。
然而，“驚喜”似乎也並不遠了。
……
※※※
很多人說宋老板心無大志，遇事不決。
別的不說，就光宇抱著鉛酸電池不放的那股勁兒，就足夠讓同行笑話了。
再加上，畢竟是龍江的電池企業，地域上就天然弱了一截，所以宋老板自從研討會開始，就並不受待見。
對此，宋老板倒是不太在意，甚至有點自暴自棄的感覺。
這幾天不在會場好好呆著，整天跑到其它分組的研討會場去轉悠，什麽芯片組、傳感器模組等等。
還挺積極，幾天的工夫，把其它組就轉遍了，誰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幹啥。
這天，齊磊依舊和王總在小湖邊釣魚。
宋老板早早的就看見了，然後去度假村要來了漁具，悄無聲息地加入進去。
起初，齊磊和王總已經發呆慣了，好一會兒才發現身邊多了個人。
齊磊疑惑地看著宋老板，不由打趣，“您這狀態能釣魚嗎？”
一搭眼就知道這人狀態不太好，滿眼疲憊，眼圈也是黑的。
宋老板勉強笑了笑，“找小齊總聊聊天。”
“找我聊聊天？”齊磊滯住，不由與王總對視一眼。
意思是，你看看，我說什麽來著？這個老宋有故事！
王總也有點茫然，齊磊之前說宋光宇的時候，他還反駁來著，這怎麽還真貼上來了？
不過，二人驚異歸驚異，都是不動聲色。
“好啊！你想聊點什麽？”齊磊玩味著發問。
宋老板則是下好桿兒，訕笑著，“啥都行，就是閑聊唄，反正也沒啥事兒！”
王總撇嘴，“開研討會可不是讓咱們沒啥事兒的吧？老宋，你有話直說。”
宋老板一聽，“快拉倒吧！會場裏倒是挺熱鬧，可我看啊，都沒啥用！”
看向王總，“王總和小齊總在這兒釣了十來天了吧？合作合同都簽了，我們在裏面討論還有啥用。”
王總，“……”
齊磊，“……”
兩人也是無語了，只能說，宋老板的試探恰到好處。
你說他精明吧？目的都寫在臉上，包在話裏了，讓你一聽就知道他那點小心思。
可你說他憨直？也不對！這話說的，你不得不給他一個答案。至少從齊磊和王總現在的立場來說，得告訴他真相。
要不怎麽說恰到好處呢？
王總搖頭笑罵，“老宋啊老宋，沒看出來啊，你比老陳心眼兒還多！”
都是同行，即便產品不一樣，卻也都熟悉。更不要說，其實王總和宋老板創業的時間節點都差不多，王總是95年創建byd，而宋光宇則是97年成立的哈市光宇。
“實話實說哈！”王總直話說道：“我們倆可沒達成什麽協議。”
“你要是有什麽好方案趕緊拿出來，別繞彎子。說不定小齊總看不上老陳他們，等的就是你呢！”
說完答案，王總又像老朋友一樣調侃，“不過，我看你沒啥希望。當初都讓你跟進鎳氫電池，你就一根筋。怎麽了？現在想轉？晚嘍！你有那個實力嗎？有那個技術底蘊嗎？”
“可別硬上哈！這事兒我都覺得冒險。”
此言一出，宋老板不但沒生氣，反而給了王總一個感激的眼神兒。
這話雖然不好聽，否定了光宇的能力，可卻是在用真話提醒他，千萬別一時沖動，看鉛酸電池沒有未來，就盲目轉型，這是做企業的大忌。
但是，心裏感激，嘴上卻不認輸，“你們就總瞧不起我這個做鉛酸的。那鉛酸怎麽了？技術是落後點，但到什麽時候都還是有市場需求的嘛！”
王總不示弱，“落後就是落後，除了在個別領域鉛酸電池還有成本優勢，大多數原本的鉛酸客戶都換代了，要不別人怎麽都轉行不做了？這一點，你說了不算，市場說了算。你看現在歐美還有幾家做鉛酸的，國內還剩幾家？”
“別嘴硬！”
宋老板卻是一笑，“別人不做，我才更好做呀！”
“再說了，這塊市場在歐美確實縮水，在內國也在持續預冷，可是……”話鋒一轉，“你覺得落後，是你眼界高。你知道鉛酸電池在印巴、東南亞，還有非洲、南美，還有多大的市場嗎？”
王總一滯，心裏突然一緊。“你是說……”
“切！”宋老板得意，“沒想到吧？”
王總不淡定了，“你不會真把這些低端市場都拿下了吧？”
宋老板，“拿下不至於！就是在印度、馬來，還有非洲，都設了分公司，工廠也今年投產了。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所謂蛇有蛇道，鼠有鼠道。落後技術並不代表不賺錢，商業也從來不是技科高就吃肉，技術差就喝西北風，就看你怎麽運營了。
事實上，在原本的那個時空，光宇到二十年後也一直在做鉛酸電池。
而且，就憑著這個“一招鮮”，把光宇做成了中國電池企業前五的存在，占據了全球鉛酸電池市場的大部分份額。
這也是一種本事。
宋光宇這個人吧，真不是別人看到的那麽死腦筋，而是他有個人的經商之道，也有自己的想法。
當初創建光宇，是因為他就是鉛酸電池的技術出身。又因為企業開在東北，既沒有技術優勢，又沒有地域優勢，還沒有人才吸引力。
和比克、by那些野獸去爭鎳氫電池？爭鋰電？風險太大了。
還不如趁你們都撤出鉛酸的機會，我深耕廣植，把鉛酸電池的潛力都挖出來。
況且，市場確實在萎縮，可是達不到技術換代的地區還有很多，印度巴基斯坦、東南亞、非洲、南美，落後的地方有很多，可以施展的舞臺也不小。
此時此刻，齊磊和王總對這個宋老板也有點刮目相看了。
都以為是個窩囊廢，沒想到是個老六。
而宋老板也借著這一個機會，展現了自己的實力。咱不是沒家底兒，真要入局，不一定比誰差。
“小齊總，實話告訴你吧，起碼在研發資金上面，光宇很有底氣。”
齊磊一聽，多問了一嘴，“有多大底氣？”
這話一問，老王都豎起耳朵。
宋光宇想了想，“保障鉛酸電池業務正常拓展的情況下，我可以拿出……”
王總急了，“多少？”
宋光宇，“五億美元！”
“多少！？”王總差點把桿扔湖裏去。
要知道，光宇97年才成立，比byd還晚了兩年。他一個賣鉛酸的，就有這麽厚的家底了？王總都拿不出來，藏的夠深的啊！
結果，宋光宇又加了一句，“每年還可以追加5000萬。”
王總，“……”他都有沖動回去做鉛酸電池了。
倒是齊磊挺淡定的，五億美元對他來說，可能是見多了？真沒什麽感覺。
況且，其實他也不是太在意投入的問題，他看重的技術和決心，還有方案優勢。
所以，齊磊突然發問，“宋總，我能問一句你，既然你在鉛酸這塊做的這麽好，怎麽突然又想做鋰電了呢？”
宋光宇笑了，看著湖面，有些無奈：“不瞞你們哈，打從最開始，光宇就沒想只做鉛酸電池。我也年輕過，我也有夢想，誰願意在一個已經看得到盡頭的技術上蹉跎一輩子呢？”
宋光宇的心境觸動了王總和齊磊，靜靜聆聽。
“可是沒辦法啊，起點就是這麽低，只能接受現實。”
“其實，我們一開始就是有計劃的，先用鉛酸穩住發展，然後積蓄能量，等待機會。”
齊磊，“什麽樣的機會？”
宋光宇，“再疊代！”
轉頭看向齊磊，“鎳氫和鋰電我們沒有入場的資格，那就等一個大勢，一個能和其他同行站上同一起跑線的機會。”
“就是現在！”
宋光宇氣勢都變了，不再是唯唯諾諾、英雄氣短的憋屈，整個人殺氣騰騰。
“呼。”齊磊長長地出了一口氣，這樣一來，很多疑惑也就說得通了。
難怪這個人會追到海南去，難怪他要厚著臉皮攀關系。
靜靜地看了宋光宇半晌，突然開口，“可是，你怎麽有把握我會選擇光宇呢？除了是老鄉，資金到位，你沒有任何優勢。起碼和比克、星恒比起來，差遠了。”
這是實話，雖然有點殘酷，潑冷水的意味。
但是，不能因為你破釜沈舟，看準機會要迎頭趕上，我就得配合你吧？
光宇和那幾家比起來，要技術沒技術，要研發實力沒有研發實力，憑什麽和你合作？
對此，宋總的回答讓人意外。
“第一，我這幾天把其它討論組都看過了，似乎進展都不大。所以，小齊總應該很需要一個項目率先打破僵局。”
“我願意做這個出頭鳥。”
好吧，這絕對不是個老實人，觀察的還挺細。
齊磊笑了，笑的無可奈何，“然後呢？”
“第二！”宋光宇繼續說道：“光宇確實沒有鋰電技術。”
“實話告訴你，雖然我們一直在等這個機會，可是在人才儲備這方面確實做的不好，鋰電我們確實是要從零開始。”
“但是！”話風一轉，“小齊總，我沒有人才，但你有人脈啊！”
“嗯？”
宋老板，“我相信小齊總的能力和人脈，應該可以迅速組建一個電池研發的大型團隊。”
“所以，我們還是有合作基礎的吧？”
齊磊一聽，與王總哭笑不得，“我確實有這個能力，可是……”
齊磊就不理解了，哪來的自信？
“我自己組織團隊，還要你幹什麽？”
宋光宇來了句，“因為我打算把公司送給你。”
嘎！？齊磊沒噎死。
什麽玩意？感覺耳朵出了問題。
王總也是瞠目結舌，他剛剛說的是……送吧？
“小齊總，你沒聽錯。”宋光宇看過來，面色平靜，卻是依舊殺氣騰騰。
“一塊錢！我送你光宇60％的股份！然後我出資金，出廠房，你只要出一個團隊。”
“研發不成功算我的。要是賺了，你拿六，我拿四。您看行嗎？”
齊磊，“……”
王總，“……”
說實話，這一刻對二人的震撼無以覆加。
不僅僅是因為釣著魚等著豬，結果天上掉下來一個排得上號的電池企業白送給你，還有宋光宇這個人。
一個公認老實巴交的死腦筋，抱著老舊技術不肯放手的loser，卻在眼前一次又一次顛覆你的認知。
那種放手一搏殺伐果斷的氣勢，認準一件事就不要命的狠勁兒，是讓齊磊都為之動容的。
這是一員悍將。
而更讓齊磊無語的是，此時此刻，宋光宇鋒芒畢露，突然一個急轉，又變回那個不奸不傻的老實人模樣。
呲牙朝齊磊笑道：“小齊總，看在老鄉和王廳的面子上，給個機會吧！”
齊磊一下就被宋光宇的變化弄笑了，笑的釋然，笑的無可奈何。
來了一句，“六成份子你都敢給，那我想要的條件，你應該不會拒絕了。”
宋光宇一楞，“啥意思？”
聽齊磊話中之意，就好像現在的問題不是小齊總願不願意給他機會，而是他似乎早就想好了就是和光宇合作一樣，只不過合作方式有所不同。
“您還有什麽條件，盡管說。”
卻見齊磊戲謔，“我不要你六成。”
“那你……”
齊磊，“第一，三石註資10億RMB，要你15％。”
“第二，byd以技術入股，提供研發團隊，也要你15％”
“第三，相關配套的上下游產業、零部件，光宇不能自己做，必須有一定比例外包給國內其它的電池企業。”
“當然，如果你在研發階段就能大氣一點，和全行業合作推進，那就更好了。”
“第四……第四是我個人給你的一點建議，光宇不一定要做新型電池的生產商，也可以走純技術輸出的路線，靠專利盈利。”
“就這四點，能不能接受？能的話……”笑呵呵地看著宋光宇，“能的話，咱們再接著往下談？”
宋光宇：“……”不接受是傻子，比他開出的條件優渥得多。
只是他不太明白，為什麽啊？小齊總怎麽跟個聖誕老人似的，六成都不要？
殊不知，格局不一樣的。
在這件事上，齊磊壓根要的就不是盈利或者利益最大化。
他有更大的格局，要保證電池行業的良性發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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